|
《水中月儿明》 作者：黑衣宰相 第一章 暖阁召见（上） “爱卿。”一声低沉的呼唤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，我急忙俯下身回道：“皇上。” “爱卿。”崇祯帝面沉似水，手支着脸颊撑在几案上，冷冷的问道：“前春各部的折子汇总之后如何？” “回皇上，臣已将各项汇总妥当，请皇上批阅。”说着，我便从袖中轻轻抽出了折子，双手递了上去。果然不出我之所料，崇祯帝还是轻轻的一摆手道：“你就拣要紧之处读于朕听吧。” “是。”回罢，我便展开手中的折子，眼睛略一扫过开头的繁文缛节，朗声读道：“户部呈报，前春产粮三百三十八万两千两百五十石，合五亿零七百三十三万七千五百斤，农税收得两万七千零五十八两。城镇人均口粮五百斤，军粮七百斤，农户人均口粮四百六十六斤，国库存粮一百二十七万四千七百二十石。 农户人均收入五百五十九文。除去农税、人丁税，朝廷加征辽饷一百文、剿饷一百文，农户人均赋税二百七十九文，占收入五成。赋税虽高，但口粮尚足，必能安居乐业，感念皇恩。” “嗯，好。”崇祯满意的点了点头，道：“爱卿，你这计划经济配给法卓有成效，办得好。” 闻言我赶忙附身拜谢道：“谢皇上，臣定当鞠躬尽瘁，死而后已，绝不辜负皇恩。” 崇祯微微一笑道：“爱卿接着奏来。” “是。前春贸易总额为两亿九千九百五十七万五千七百五十八两，商税收得九千八百八十六两。”说到此处，我略一沉吟，接着道：“皇上，贸易总额甚大，可商税却万两由不及。。。”说至此处，我故意装出了一副焦虑的神情，偷眼窥视着崇祯，却并不往下说了。 但见崇祯帝双眉紧锁，嘴里喃喃的问道：“那依你之见呢？” 我轻咳了一声，趁机进言道：“皇上，三十取一乃是前律，可目下之形势，正是处处用钱之时。那商贾走东串西，买进卖出即可获利。如此深受皇恩，却不思报效。”话及此处，我又适时的停了下来。在皇帝面前说话，一定要懂得把握节奏。 崇祯帝似乎在我的最后一句话里找到了某种理由，他假意拿起手边的一份折子，漫不经心道：“说下去。” “是。”我略一躬身道：“臣以为，若是随意更改税率，是万万使不得的。为此，臣已想好了一个题目。”崇祯闻言斜眼看着我，脸色转暖道：“爱卿，朕将国事托付于你，便知你素来殚精竭虑，一心替朕分忧。” “皇上。”噗通一声，我赶忙双膝跪倒，假意哽咽，还适时的拿衣角擦拭起眼泪来。心里却在想，你小子可真是狡猾，明明已经动了心，嘴上却不接茬，跟我玩起了弯弯绕。唉，这就是古代的帝王之术啊。 “爱卿，你的心思朕都明白，平身吧。”崇祯帝关切道。“是。”眼见戏演得差不多了，皇上也满意了，我便赶紧起身。 崇祯轻轻的挥了挥手，墙角站立的小太监会意，赶紧搬过一个龙墩凑到我腿边，谄媚道：“虞大人，皇上赐座。”我见状，赶忙又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态，躬身拜道：“谢皇上。”崇祯帝微微一笑，道：“坐下说话。” “是。”我斜拧着坐下，继续道：“皇上，臣之本意是要那些商贾明白，余等获利皆赖国家支撑，乃是皇恩浩荡。故而，臣欲新增一税，名为报国税。税率任是三十取一，如此一来，既有了题目，便好推行了。” 说到这里，我略停顿了一下，偷偷观察着崇祯的反应，但见他听得得意，便继续说道：“皇上，此举只能解一时燃眉之急，却亦非上策。” 崇祯往前探了探身子道：“何为上策？” 我赶忙接道：“上策乃是专卖私商之法。”崇祯觉得新鲜，示意我详细说。我正色道：“所谓专卖，我朝亦有之，但仅限于盐铁。皇上，专卖私商非限于盐铁，万物皆准耳。不同之处，而是由官府做东，私商掌柜，利益共享之，税则照收之。” 看得出，崇祯帝对这个办法有点吃不准，不免又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，我见他有点拿不定主意，赶紧又祭出了杀手锏。 我身子略微前倾道：“皇上，臣建议在户部名下新增一处。名为皇家商务处，专管这专卖私商之事。如此一来，但凡皇家用钱之时，也免得看户部脸色了。”言毕，我立马起身，躬身道：“一切还请皇上裁度。” 崇祯帝闻言，这才满意的往后一靠，声调却近乎平和的说道：“你会同户部，近日便拿个章程出来吧。” “遵旨。”我赶忙躬身一拜。心想，有你这句话就行了。哼，户部的几个臭老头，见我年纪轻轻就跟皇帝凑得那么近，还不是科举出身，骨子里就瞧不上我。好，你们给我小心了，这便是我分你户部权利的第一步。 “爱卿，兵部的呈报如何？”崇祯突然把话题引向了最敏感的地方。 我略一怔，赶忙拉回得意洋洋的思绪，毕恭毕敬的回到：“回皇上。兵部呈报，王师现役各禁军、五军营、卫队、边军、守御军、卫所军在内，合计一万八千一百二十五人，为百人取三。古北口、喜峰口、居庸关业已整修完毕，但兵力十分空虚。京畿各府正在招募新丁，日夜操练，稍加时日即可补充边防。” 崇祯帝闻言，又开始假意翻看折子，嘴里却不经意的说道：“辽东形势如何？” 辽东，是一个永远都绕不过去的现实。崇祯嘴上说的是辽东，其实暗中指的是关外的鞑子。我又轻咳了一声，回道：“前番鞑子派使臣来京递交国书，臣已声明了我大明一贯之态度，拒不承认其国家地位。” “嗯。”崇祯又是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。见他这个态度，我心中暗叫不好，真是圣心难测啊，原来这次不是在问鞑子，而是真的关心起辽东来了，准确的说，应该是关心起吴三桂来了。 我赶忙正色道：“皇上，另据密探回报，吴总兵近期明着扩军操练，暗中却与鞑子会晤不断，似有举棋不定之意。” 崇祯闻言，眉头又是一阵紧缩，嘴里喃喃道：“举棋不定，举棋不定。”突然，他将脸慢慢的转了过来，疑惑的盯着我问道：“你所谓的举棋不定，究竟是何意？” 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，看来你小子今天是要装到底了，那好吧，我就陪你玩到底。想到此处，我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，酌字酌句道：“皇上，请恕臣斗胆直言。” “爱卿如何一直站着，坐下说话。”崇祯假装刚看到我站着，赶忙要我坐下。“谢皇上。”我谦恭的一拜，又拧身坐下，稳了稳心神，这才娓娓道来：“皇上，我朝自万历三大征之后，国力渐衰，至天启年，贼烽四起。昔年，各镇府司借剿镇为名，趁机扩充实力，坐实地方。待大位传至万岁，各省业已尾大不掉，与朝廷貌合神离。目下朝廷所辖，无非边镇、京畿、河北、开封、应天府江南之地耳。” 崇祯越听眉头拧得越紧，拳头也越捏越紧。我见转，赶忙好言劝慰道：“皇上乃是一代明君，胸怀天下，心系万民。同是大明子民，却要忍受地方压迫，皇上每念及此定是痛心疾首，这些臣都明白。” “唉~”崇祯似乎被我说中了心事，“砰”的一声，一拳头捶在了几案上，仰面痛楚道：“想我太祖，昔年纵马驰骋，横扫天下，祛除蒙古，创下了我大明江山。而今关外又兴鞑子，西部顺贼猖獗，天朝四分五裂，若是大明亡在朕之手，叫朕这不肖子孙如何有脸面去见先祖啊，呜呼哀哉！” “皇上。”我又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，伏身便拜道：“说到底，都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无能，不能替万岁分忧，还望皇上保重龙体，切莫过分伤怀，皇上。”说罢，又假装擦拭起眼泪来。 “唉~”但听见崇祯帝又是一声长叹道：“罢了，罢了。爱卿平身吧，朕不怪罪你，朕还要处处倚仗你呢。” 听皇帝这么说，我赶忙叩头道：“臣本江南一介布衣，蒙皇上不弃，召入朝廷为国效力。而今官至三孤，皆睐万岁提拔。臣，虽万死仍不足以上报皇恩。” “爱卿快快平身。”崇祯帝见我情真意切，竟亲自俯下身子搀我起身。“谢皇上。”我赶忙爬起身来，躬身退到墩边坐下，轻咳了一声道：“万岁，所谓天下大势，合久必分，分久必合。目下虽分，但离合不远，此乃皇上洪福。” 崇祯被这一句蜜糖灌得着实受用，便柔声问道：“那依爱卿之见，如何才能平定四海，一统江山呢？” “皇上，依臣之愚见，若要威加海内，必先。。。” 预知暖阁召见结果如何，且看下回分解。
| 
提升卡
置顶卡
沉默卡
喧嚣卡
变色卡
千斤顶
照妖镜
